“在当前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在我国经济发展面临困难、就业压力巨大的情况下，应暂停《劳动合同法》的实施。”

　　3月4日，面对《中国会计报》记者，全国政协委员，湖南财经高等专科学校校长、湖南大学会计学院博士生导师伍中信语出惊人。

　　会计视角捕捉社会问题

　　在“两会”代表、委员数以千计的议案提案中，伍中信的这份提案显得有些“扎眼”。

　　尽管社会上对于新的《劳动合同法》有些争议，不过，在“两会”提案中公开向这部刚执行一年的法律开炮，而且“肇事者”还是一名低调、严谨的会计学教授，这样的故事实在很难让人忽略。

　　可是，伍中信提出这份提案却并不是为了博人眼球。“身为一个财经学者，如果能以自己的专业能力研究解决有关低收入阶层的部分社会现实问题，当是莫大荣耀。”他用这句朴实的话语解释了他的初衷。

　　得出这样的结论基于他的大量调研和深思熟虑。2008年，当他因进行“关于居民财产性收入增加与保障财务体制研究”这一国家课题的研究而将目光投向《劳动合同法》这一领域时，他的专业能力让他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成本。

　　他说，实施《劳动合同法》目的在于减少劳动要素市场的交易费用，保护企业和劳动者双方的利益。如果一部法律制度的实施会导致市场交易费用的急剧上升，从而影响社会就业甚至社会稳定，对劳动者和企业都会造成损失，那么这部法律就有足够暂停实施的理由。

　　在全球性金融危机这个大的背景下，新《劳动合同法》对于企业和劳动者都会产生诸多显性和隐性的成本。

　　新《劳动合同法》保护劳动者权益的初衷无疑是好的。但对企业来说，社会保险、解除合同补偿、加班费用、最低工资标准限定等显性成本增加的同时，还有诸多如无固定期限合同、试用期的规定、赔偿成本、应诉成本和竞业限制的对员工的“软约束”等隐性成本。这使得劳动者必然面临现时工资和就业机会减少等损失。

　　导致的结果便是劳动争议案件激增。数据显示，截至2008年6月30日，广东省高院上半年新收劳动争议案件39767件，同比增加了24338件，增幅达157．7%。

　　这几乎是一个“零成本、高收益”的行为。伍中信以他一贯的会计逻辑阐述，与其千万次地呼吁企业不裁员，还不如暂停《劳动合同法》，其效果可能胜过几万亿的投资。

　　提案背后萌动“底层”情结

　　其实，对《劳动合同法》的关注也不完全因为他正在做的国家课题，这种持续性关注背后还有一段与生俱来、无法割舍的情结。

　　伍中信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时常回衡阳老家走走。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他，每次回家都有很多感触。他说，现在仍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农民，有时做梦都会梦见自己在田里做农活。因此对低收入阶层的关心是骨子里的情结。

　　于是，与去年第一次“上会”一脉相承，此次，伍中信又一次将关注的目光更多地聚焦在了低收入阶层，包括“暂停劳动合同法”的提案在内，8个提案中有6个与这个群体相关。

　　以学者的严谨做出好提案

　　去年，伍中信第一次“上会”，他关于国家财政应分步承担解决高校负债问题的提案，作为“重点提案摘报”受到了中央高层领导的批示，并成为当年20个有中央领导批复的提案之一。

　　而这，正是由于其专业透彻的论述。

　　“提案不是拍拍脑袋就可以”，伍中信笑着说，他一直也是这么做的。

　　譬如今年这个有关暂停《劳动合同法》的提案，他不仅仅在提案中论证了这个问题，还提出了一旦暂停，将可能导致的一些问题及解决建议和设想。比如在《劳动合同法》还没有暂停的过渡阶段，我国各级政府要利用财政资金减轻企业的部分用工成本，对于社会保险缴纳情况好的中小私营企业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等等。

　　这位曾先后师从我国著名财务学家郭复初教授和我国著名会计学家郭道扬教授的年轻学者，坚持认为，他之前在任何方面取得的任何形式的成绩，都是因他在会计学学术上的追求。言语间，会计人身上的严谨、务实表露无遗。

　　后续报道“暂停”引众议

　　3月9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副主任信春鹰表示，《劳动合同法》实施以来经受了实践的考验，法律本身不会因金融危机而修改。

　　然而，这则消息并未平复此前《劳动合同法》引发的热议。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追访伍中信，原因自然是其暂停《劳动合同法》的提案。

　　时隔仅一周，再次对话伍中信，他坦承，“暂停”呼吁确实引来了不少争议，有人从法律的尊严角度提出质疑，也有人从保护劳动者权益的角度提出商榷。

　　伍中信认为，“暂停”并不是不尊重法律，而是灵活运用法律，就像收录机的“PAUSE”键而非“STOP”，也像篮球比赛中的“暂停”，是为了调整决策，绝非要改变规则，或者停止比赛。只不过我们从来没有运用过这种法律手段来调节经济，而这在这个特殊时期显得尤为重要。根据“法和经济学”原理，调节经济运行既可使用经济手段，也可使用法律手段，尤其在经济危机的特殊时期。

　　而对于“暂停”是损害还是维护劳动者权益的问题，伍中信认为，目前的法律确实有利于保护中高层劳动者利益，通过合同的方式把劳资关系合理地固定下来，但它非常有碍于低层劳动者的就业和收入增加，一方面，单位不愿意跟缺乏劳动技能的劳动者签订长期合同，是人之常情；另一方面，企业因劳动合同法增加成本而倒闭或转移“阵地”的现象时有发生，它进一步促进了低层劳动者的失业。

　　链接――提案亮点

　　未就业大学贫困生实行“兜底”安置

　　要确保每一个贫困生都能实现最终的稳定就业。对长期没有就业的贫困生政府应实行“兜底”安置。特别是对那些本人有就业意愿但因故超过半年未能就业的贫困生，将由政府援助一定的过渡性就业岗位，进行“兜底”安置。

　　大学贫困生更值得全社会关注和关心，他们是社会弱势群体的集中体现。因为每一个大学贫困生都不是单一个体，他们的背后是包括贫困生家庭在内的一个群体。

　　改革我国现行国有资本经营预算编制主体

　　将国有资本经营预算编制主体确定为财政部门只是权宜之计。财政部门在现有“统一预算”的规定下，应将国有出资企业上缴的利润纳入政府预算中由履行出资人职责机构支配的专用账户。

　　完善高校养老保险制度改革

　　高校与各类企业单位有着很大的不同，它承担着社会公共职能，是把社会效益放在第一位的。高校聚集了中国的知识精英，他们肩负着发展高等教育事业的重任。着眼我国高等教育事业的长远发展，我们迫切要求在完善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的基础上，逐步提高高校教师待遇，以更加充分地调动他们教学与科研的积极性。

　　金融危机背景下加快推进个人所得税改革

　　提高个税起征点必须与调整税率相结合，才能真正体现个税调整的公平性和积极价值。因此，尽快推行以家庭为单位的综合所得税制是刺激经济、调节收入差距的根本举措，尽快实现起征点与税率的综合调整是当前形势下的有效方法。


（中国会计报　　　王涛 　　2009-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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